河北省张家口市崇礼区:冬奥会改变的冰雪小镇

被冬奥改变的冰雪小城

北京冬奥会将产生109枚金牌，其中51枚将诞生在阴山东段与燕山余脉交汇处的一个小镇，这里曾经是一个贫困县，如今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运动员。

作为北京冬奥会三大赛区之一，张家口赛区金牌数最多，其比赛场馆均在崇礼区。一个看似默默无闻的小镇和冬奥会相遇，不仅仅是因为“冰雪”曾经是这个小镇最火热的主题，更是因为冬奥会能够唤起躲在深山里过冬的人们和城市的活力。

不断改变的城

从北京往西北约250公里，驶入崇礼北收费站。不到5分钟，店内招牌、霓虹灯的文字或形状会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游客“你已经到达了冰雪的目的地”3354只需绕着“迷人的崇礼”单板雕塑所在的小广场走一圈，餐厅、酒店、滑雪店、运动康复诊所、房产中介就有近20个名字带有“雪”字

崇礼市不是大城市，开车15分钟就能逛一圈，但堵车是不可避免的，尤其是到了雪季，北京的车周末经常爆满。“以前两条主干道之一的长清路，只有现在的一半窄，当地人基本都是步行。在过去的十年里，道路变宽了，小镇扩大了一倍。”2012年，退役高山滑雪运动员郝世华在这里开办了独立滑雪学校，培养退役运动员、大学生和当地青年成为滑雪教练。

起初，她在黄土嘴村开办学校。由于滑雪场住宿价格较高，配套设施不完善，2008 -2013年间，这个必须去万隆滑雪场的村庄成为农家乐的热点。郝世华也看到了以餐饮住宿收入补充教学的机会。两年后，她把学校搬到城里专心教学，因为她观察到冰雪现象的发展速度比礼拜仪式的速度还要快。

崇礼是典型的山区，冰雪从当地人的“烦恼”变成了“宝藏”，最早可以追溯到1996年。当时，以第三届亚冬会成功举办为契机，国家提倡将冰雪运动逐步推向大众市场。时任国家体委滑雪司司长的单赵建建议在首都周边建设大众滑雪区，普及滑雪运动。

1996年冬天，国内第一家民营滑雪场——塞北滑雪场，搬动了崇礼滑雪旅游的齿轮。在冰雪博物馆的展板上，一群滑雪者正坐在一辆粗劣的木制大车上，车前拴着一根粗绳子，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辆北京212吉普车。在没有缆车的年代，这是雪给当地人带来的商机。

此后，随着长城岭、万隆、云顶等滑雪场的加入，崇礼已成为中国最大的滑雪聚集区之一，拥有7个大型滑雪场、169条161.7公里的滑雪道。滑雪资源高度集中，是崇礼有机会成为2022年冬奥会冰雪运动主会场的重要原因。

但要调动崇礼冰雪资源服务冬奥会，交通网络需要全方位转型升级。2019年12月30日，京张高铁正式开通运营。到目前为止，北京到延庆的时间从坐火车2小时缩短到高铁仅20分钟，北京到张家口的时间从坐火车4小时缩短到高铁50分钟。

北京冬奥会期间，正是得益于京张高铁上飞行的冬奥专列，来自世界各地的奥运相关人员才能在同一天往返北京、延庆、张家口。对于90年代初“去北京”的农民工来说，去北京需要一整天甚至更长时间。他们先坐车或者步行到县城，然后坐公交车到张家口市坐火车。如果他们错过了公共汽车，他们不得不再等一天。

世界上第一个高铁站太子城站，这是京张高铁、李静高铁相继通车，不仅为冬奥会提供了交通保障，也为沿线居民带来了便利，甚至将崇礼纳入北京一小时通勤圈。

王林最直观地感受到了物流升级带来的便利。他在崇礼经营着一家著名的餐馆。“2015年刚开业时，能买到的鱼只有鲤鱼和草鱼，鲜虾也不容易买到。现在买什么新鲜食材都不成问题。”在颁奖广场的大型超市里，进口食品和当地的山货丰富了朝拜者的生活。

不断进城的人

随着高铁直达、高铁直通车、冬奥会的普及以及各滑雪场的聚集效应，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崇礼。

游客第一。在2013年北京和张家口联合申办冬奥会之前，大众对滑雪的概念更多局限于竞技体育的范畴。然而，随着2015年北京和张家口成功申办冬奥会，冬季运动加速进入大众体育场景。公开数据显示，以崇礼区为例，从2015年成功申办冬奥会到2019年雪季，崇礼游客人数从127.2万人增加到442万人，雪票销售额翻番，旅游收入从5.1亿增加到33.3亿，游客人均消费从401元增加到750元。

“过去，坐在缆车上往下看，下雪的路上没有人。现在滑雪馆坐满了人，没地方坐。”王林是北京人。在北京雾霾最严重的那几年，他被崇礼的新鲜空气吸引，逐渐在崇礼生活。然而，这个淳朴的小镇除了滑雪没有其他娱乐活动，他成了滑雪场的常客，成了滑雪运动迅速发展的见证者。在他眼里，有三个变化才能真正感受到滑雪正在走进人们的生活。一是滑雪水平普遍提高。“以前不磕磕绊绊就好，现在大家都像教练”；其次，来餐厅吃饭的客人中，说南方口音的雪友比较多。“广东、四川、上海来的很辛苦，和我们成为朋友”；设备越来越丰富。“以前大家都租雪套和衣服，现在基本都自带设备。”

学友的消费习惯真的在改变。2021年某电商平台“双11”的销售数据显示，雪装、滑雪板、滑雪镜、冰雪旅游等冰雪品类订单。

均呈现爆发式增长。滑雪服成交额同比增长270%，滑雪单板订单量同比增长590%，滑雪镜订单量同比增长300%，滑雪品类自营订单量同比增长23倍。

游客的到来吸引了更多年轻人回到崇礼。正在北京上大学的刘之琪还记得儿时的崇礼，“县城里基本都是土路，交通、物流不方便，要买什么东西，大家基本上都得去张家口市里。”而往返一趟约一个半小时，下雪的话，得两个多小时，“我印象里，崇礼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缓缓起步的小城镇。”

5岁时，刘之琪离开崇礼去张家口市区生活，一次暑假回崇礼接触到滑雪，并在表哥的影响下喜欢上滑雪摄影，此后便经常回到崇礼，“看路上的车牌号就能看出来我们崇礼有多受欢迎，除了北京，其他地方的雪友越来越多了。”她注意到，随着北京冬奥会临近，无论是雪具租赁的丰富性还是滑雪教练的专业性，都有了明显提升，“很多教练还会双语教学，也多了不少外教”。她观察过，除了传统的滑雪教练，双语导游、滑雪摄影师都是随着冰雪产业发展催生的职业。

靠雪讨生活，确实是当地人的常态。朱志勇是棋盘梁村村民，因村子所在地正处于延崇高速的终点，整个村子在2017年便迁入城区，村委会也扎进了居民小区里。朱志勇家原先种植圆白菜，虽然崇礼缺水、缺乏能连片的平地耕地，但较好的土质还是为当地农户提供了丰收的可能。只是天气让人头疼，每年10月至次年4月，气温骤降，不利务农，却为滑雪提供了条件，在崇礼，天然雪滑雪期可达120天，存雪期长达140多天，而山坡坡度多在5度-35度，陡缓适中，称得上华北地区最理想的滑雪地域。

而冰雪产业的红火，带动着餐饮、旅店、滑雪配套产业的迅速升温。夏天种地、冬天进雪场打工就成了当地农户流行的谋生方式，朱志勇表示，“上点儿岁数的女人去雪场当保洁、服务员，男人就当安保、学造雪，年轻人大多都学滑雪，争取当个教练，基本上咱这儿都是跟滑雪脱不开关系的人。”据资料显示，现在崇礼滑雪教练中本地人约占40%，而在崇礼，一名水平中等偏上的滑雪教练一个雪季收入，相当于农户在一个蔬菜大棚里耕耘一年彩椒。

据河北省张家口市副市长、冬奥办副主任刘海峰介绍，冬奥会筹办确实加速了当地居民生活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，据不完全统计，目前崇礼每5个人中就有1个人从事和冰雪相关的工作，超过3万人直接或间接进入冰雪产业和旅游行业，端上了“雪饭碗”。

刘海峰透露，张家口市委、市政府已经把2022年确定为“奥运经济推进年”，计划实施一批具有标志性、引领性和影响力的会展论坛活动，努力把崇礼打造成为国际冰雪旅游目的地和高端会议会展中心，同时积极开展全季旅游，努力把奥运效应转化为经济效益，“让大家手里的‘雪饭碗’永远不会凉。”